千里迢迢来到朗姆村,刚是见了第一面,阿哲就已和枫战在了一起。
阿哲原本就善脚力,在魔兽森林“迷途地狱”中摸爬滚打了半年光阴,更是将他那双腿练成一对钢铁强兵!那条腿长似棍,利如刀,甩动及鞭,迅比雷霆!在整个自由骑士团中,除了库斯娜的重剑,就数阿哲的脚最为凶猛。与他对练,速度力量一样都不得放松,慢了追不上,弱了顶不住。唯有在各方面都与他均衡,才有可能与阿哲对上招。然而即便如此,也鲜少有人能在持久战中立于不败之地。而枫,却做到了!
阿哲突袭一击不中,当下借力翻身,另一条腿也毫无顾虑地甩向枫的正脸!枫见状况危险,当即松了手,同时左脚向后划出半步,拉开咫尺之遥。同时,右手后背,左手前探,只在须臾之间就已摆好临战架势。
阿哲看在眼里,应在心间,动在双腿。霎时间接连踢出一脚,直直逼人体要害!
反观枫却仍是心如止水,他心知在当下这个状况,无论说什么都是惘然。既如此,还不如就干脆放开手脚打个痛快,要问话,战后犹未迟。心中正思着,阿哲的连环踢已攻到门面。一念之后,枫轻轻吐出一口气,双眼看准阿哲来路,钢铁左手避过腿风,贴在阿哲踝下,顺势加力,以十分独特的技巧将阿哲的猛踢拨向一侧。
那一脚威力非比寻常,看得辛等人,尤其是库斯娜格外震惊。但就在眨眼间,阿哲的腿却踢在了空处,仍旧与枫的脑袋多了一拳间隔!阿哲见状心头一紧,当下收腿,运足气势换腿再攻!
枫却故技重施,换以手背轻触阿哲脚踝,再次拨开他的进攻!
阿哲惊怒交加,接连再踢四脚,招招凶狠毒辣,一脚快过一脚,一腿重过一腿!但这能在铁板上都留下印记的恐怖踢功却死活不能对枫起效。眨眼间四脚踢完,乍一看阿哲气势如虹,连续将枫逼退了四步。可实际上,阿哲的每次攻击都不奏效!他的每一脚都蕴含了足以踢断铁板盾的力量,但过分蓄力在前,次次落空在后,虽然时间不过几次呼吸,但力量和气势已流失过半,再想逞强也不可能达到先前的威力。所以,阿哲败了。
另一边,枫却仍是游刃有余,以巧劲避招,又以退为进,在自身毫发未损的情况下破坏了阿哲进攻和呼吸的节奏,虽然难免被人数落为胜之不武,但完胜的事实也不容置疑。
见到眼前的年轻人已经气息不匀,枫就率先收起了架子。阿哲却是死不服输,还要再打。正好这时波波扑上来,从后面抱住阿哲,居然靠蛮力压住了试图挣脱的阿哲。随后,辛也赶紧跳到阿哲正前面,帮忙阿哲息怒。
这会儿,因为听到了屋外的喧闹声,又有两人从房内走出。一老一少,正是枫的父亲,布莱德·耶利贝特与枫的妻子,风斩·耶利贝特。小姑娘看到妈妈出来,赶紧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,然后趴在妈妈的怀中嚎啕大哭。老爷子看了看小孙女,又看了看被拉住的阿哲,有些摸不着头脑,于是说:“哟嗬,今天朗姆村可真热闹,不仅来了这么多人,还有一个来寻仇的?怎么回事啊?”
老爷子这边还没问完,那边被前后压住的阿哲就全然不顾礼节,对旁人视而不见,只是恶狠狠盯着枫,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枫·卡雷拉斯!你这个亡国奴!你这个流氓败类!今天我技不如人,杀不了你,老子认栽!有种的你就一剑杀了我,否则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!!听到了没有!!你个混蛋王八蛋!!”
听完这些有些幼稚的恶言,枫瞪大了眼,然后十分不自在地朝天上瞅了瞅,好像碰到了熊孩子还没处发火的大人一般别扭的不得了。然后他转过身,径直朝家门走去。在经过老爷子身边的时候,老头子问:“你就这么走了吗,你不想搞清楚你这么遭人恨的原因吗?”
枫停下脚步,答:“我又不是第一天遭人恨。而且,我出现在他面前的话,你们不是就什么都问不到了?”说罢,他走到妻子身边,对老婆使了个眼色,然后接过还在啼哭的女儿,一边拍着小女孩的背,一边默不作声地往屋里走去。
直至枫关上房门,阿哲的情绪才有了些稳定。于是辛和波波松开手,阿哲也果真没有再闹事。说起来,今天阿哲的表现也着实让辛他们吓了一大跳。平日里的阿哲总是一副说不出的奇怪,明明有点贵族公子哥的架势,又常常吊儿郎当。看到美女会走不动道,而且总会想方设法去勾搭勾搭,接近接近。而真遇到事了,阿哲又总是带着一股子成熟,年纪不大,却总是能做到处事不惊。虽然他没法像波波一样做谋划想计策,但只要碰到突发问题,他总是最冷静的一个。
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,阿哲从来没骂过人,没爆过粗口。结果不知道怎么的,今天一下子爆发了。又说枫是杀父仇人,又骂他王八蛋什么的。老实说波波都开始怀疑今天这个阿哲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了。
在辛和波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当口,布莱德老头绷起脸,异常冷漠地对着阿哲说:“我不管你是什么人,跑到朗姆村来闹事,还想当着我的面杀我的儿子,明白跟你说了我很讨厌你。现在枫已经不在了,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。否则不用儿子动手,老子出手一样取你小命。”说罢,他还故意抖了抖肩膀,让背后那柄暗红色的大剑发出一点响动,以告诉众人它的存在。
儿媳妇一听就赶忙劝道:“哎呀,爸,您就别添堵啦。他那边就由我去说,您还是去陪陪枫吧,啊。”说罢,风斩就上前去,一边拉住阿哲的手,把他牵往其他地方。
辛一看阿哲被拉走了,于是扭头也跟去,妮洛迈开脚步也跟在后头。老人沉闷地哼了一声,转身要走,忽然波波开口道:“老爷爷您好,我是波波,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耶利贝特先生,不知道……”
老爷子扭过头来冷着脸问:“有什么好问的,为什么要问。”
波波答:“因为库斯娜说只有他知道。”
老爷子闻言转头看向库斯娜,见到库斯娜轻轻颔首,然后又打量了一把波波,接着歪了歪脖子说“进来吧。”随后仍是十分不客气地自己先走,开了房门就径直走进屋内,全然不管待客之道。
波波也知道老爷子现在心情不好,可以理解,于是就和库斯娜一起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,顺带还关了房门。
在村门口的破栅栏边,风斩带着三个小娃儿停下脚步。风斩转过身,对着阿哲说:“好了,这里没有凶爷爷,也没有你的仇人了。有什么问题,可以说清楚了吧。”
阿哲不语。
风斩又说:“还是什么都不说吗?你不说,就只想着找枫报仇吗?”
阿哲还是不语。
风斩道:“好,你不肯说,那我就来问。你觉得可以答的就答,不想答的就不答,这样可以吗?”
阿哲依旧不语。
风斩道:“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。那我开始问了。你跟辛他们一起来的,你也是自由骑士团的成员吗?”
阿哲嘴里还是没话。但不知是否因为问话的是风斩,他最终还是以点头作为回答。
风斩见了,心中暗暗点头,嘴上却没任何情感表态。“好,下一个,那你有异名吗?就像是辛的‘鬼瞳’,库斯娜的‘暗夜猫’一样的外号?”
阿哲摇头。
“没有吗?”风斩的语气微微有了一些上扬,“看你的踢功并不弱啊,想必是和很厉害的师傅学的吧。”
阿哲点头。
“今年多大了。”
阿哲沉默了一阵,等了好一会儿,才颤抖着双唇,开口道:“十八岁。”
风斩道:“才不过十八岁,竟然就有如此实力,你果然很厉害啊,难怪辛小弟会看上你。”
这会儿辛插嘴道:“可不是嘛!”结果就说了这一句,背后妮洛已经用手捂上了他的嘴,一边压低声音说:“你给我闭嘴!现在用不到你!”
风斩又道:“十八岁的年纪,却一心想着给自己的父亲报仇。你很爱你的父亲吧。”
阿哲再次沉默,他先点了下头,而后又摇了两下,忽然一愣,跟着就连续摇头五六下。最后,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,转过身,以背对人。
风斩见状,叹息道:“是嘛,你和父亲,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啊。”
阿哲一听,当时一愣,不由自主转过来,不可置信地瞪着风斩,惊道: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为什么我会知道?”风斩轻叹道:“因为,我也是啊。在我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因为家庭争斗而丧生。从那时起,我就像你一样,背负起了复仇的包袱。敌人很强大,我完全不是对手,所以只好流亡他乡,为的就是锻炼自己,寻求那一线报仇良机。”
“然后呢?”阿哲问。
看到一直不愿多谈的阿哲竟然主动开口,风斩微微一笑,摇了摇头说:“然后,我满脑子都是复仇。这份情感甚至于遮盖了我对父母的印象与回忆。严重的时候,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谁,只知道要报仇,却连为什么报仇,为谁报仇都记不起来。是不是很可笑呢?然后,我就遇到了枫。”
风斩说到这里故意一停,瞥了一眼阿哲那怪异的表情,继续说:“那个时候,我找枫的目的很单纯,就想让他为我报仇。结果,没想到我的仇人先找到了他,并让他来抓我。结果你猜怎么着?枫真的来抓我了,并且把我带到了仇人的面前。仇人要他亲手杀我,他不肯,结果还和自己的雇主打了起来。”说着,风斩轻松地笑了笑,而后又把目光投向阿哲。“你也是佣兵,你应该知道对雇主出手的下场吧。结果枫还是动手了。他打退了我的仇人,并且跟我说,报仇毫无意义。父母生我们在世,并不希望看到我们为了仇恨而蒙蔽双眼,放弃一切幸福和希望,只活在仇恨中。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。那不像是单纯的说教,而是在教我放弃复仇。为了仇恨而活是痛苦的,报不了仇是痛苦的,而报仇之后依然是痛苦的。只要走上这条路,就永远不可能脱离痛苦。这是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说出的话,也是枫想传达给我的含义——他已经因为报仇而永远沉沦在痛苦当中,所以要我千万莫步他后尘。”
阿哲听到这里,把头一歪,撇了撇嘴道:“那他杀我父亲,杀那么多人的时候,也没手软过。”
风斩道:“是啊,枫曾经是全国通缉犯,就因为杀了太多太多的人。但是,你就真觉得,他是因为开心才杀人的吗?一个切实了解复仇痛苦的人有可能会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吗?当然,我并不想为他洗脱。杀了人,造了孽,这个债,迟早有一天会被人讨还。这个人可能是你,也可能是其他来复仇的人。但无论如何,枫都希望你们能够脱离痛苦。”
阿哲道:“说的那么好听,还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不是你的仇人?如果你不是来找他帮忙报仇的,就是来杀他图后快的,你还会在这里墨迹半天?”
风斩道:“是啊,你说的很对。不管有什么样的缘由,他都犯下了滔天大罪,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太多。以至于,他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抱自己的女儿,生怕自己那恶心的双手玷污了孩子。你若是杀了枫,替父报了仇,那么你的仇是抱了,但同时,你也把仇恨转移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。在你大仇得报的同时,我的女儿也将不得不背负起丧父之痛。然后我的女儿杀了你,那个时候,这个仇恨就转由你的孩子背负。这样你杀我,我杀你,如何才能到头?”
“我……”阿哲低下头,“我没想那么多……”
风斩温和地看着阿哲,问:“说了这么久,还没问呢,你是谁?你的父亲是谁?为什么会被枫杀死?”
阿哲深深吸了口气,一丝不苟地看着风斩的眼睛,说:“我叫阿哲,无论是父亲还是我的师傅都这么叫我。在我得知自己的大名之前,父亲就已战死。”
“你的父亲是佣兵吗?”
“不是。”阿哲回答地斩钉截铁:“我的父亲是贵族。”
“贵族?”风斩的表情也拉了下来,“枫杀死的贵族有限,而且应该都是亡国格兰斯的贵族。令尊是?”
阿哲冷哼一声道: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用再隐瞒。我的父亲就是格兰斯王国卡萨其亲王!”
话语一出,旁人皆惊。辛和妮洛同阿哲交往半年有余,任他们再怎么聪明,也绝不可能料想到原来自己的兄弟竟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子!这会儿他们脸上的惊骇表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,道得明的?
另一边,波波和库斯娜两个人进了枫的房间,和枫对面而坐。为了不让小丫头打搅他们谈正事,老爷爷就只好抱着小孙女出门找大狗狗玩。
在房内,波波先告知自己的来意,随后说了自己关于野狼佣兵团及狼人的推测,最后才问了关键的问题——库斯娜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。
枫低头沉思了片刻,说:“原来如此,你的推测挺有意思。正如你所想的那样,库斯娜的诞生是通过比较老旧的方式来完成的。原本,人类为了研制兽人,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方法,但因为科技能力和魔法知识的限制,没可能一步到位,所以才退而求其次,使用婴儿作为魔兽力量的容器。能够顺利活下来的婴儿就是兽人。因为成功率极其低下,在制造的过程中,暴毙身亡的数量异常庞大,因此像库斯娜这样的兽人实在是太稀少了。听你说的,野狼佣兵团制造兽人的新方法也应该到了相对成熟的阶段了。恐怕接下来,他们就要大批量地制造兽人大军了吧。有这样一股恐怖的军事力量,我想野狼佣兵团的野心绝对小不到哪里去。”
波波道:“是的,野狼佣兵团不再在我们身上浪费力气,很可能和这一点有关。还有一件事,关于拜火教的密信……”话没说完,波波就看着枫。那样子多半有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,那我也不准备告诉你的意思。
枫是何等的老油条,一看就知道这小鬼在打什么主意,不过并不点破,只是笑了笑说:“你是问那句‘真相背后的真相’吧,我已经得到露琪亚的传言了。据我的想法,真相指的是事实。可以是野狼佣兵团在制造狼人这件事,也可以是狼人佣兵团在改良制造狼人新方法这件事,甚至可以是野狼佣兵团在到处都遍布有耳目这件事。总之,第一个真相指的是我们可以看得到的事实。至于真相背后的真相,那就应该是我们看不到的东西,比如野狼佣兵团到底是什么人,以及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大规模地制造狼人。线索太少了,现在妄下定论不太好,你说呢?”
波波答:“是的,您说的没错。不过,我可能知道其中一个方向。”
“哦?是什么?”
“目的。”波波说:“刚才听您的诉说,我已经能够确信了。新旧两种方法本质上的区别只有两个——生产率和成功率。兽人比人类强大太多了,就算要攻略城池也用不了太多的兽人。批量化生产兽人组成大军,如果目的不仅仅是称霸全世界的话,那就还剩下一个可能性——他们已经得知,并且想要征服这个大陆的霸主,那些位于魔兽之上的绝对存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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